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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松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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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、淤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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似乎代理部分政务很久了。另一方面,他也不像享受了什么高级别的待遇。

  韩松没有思考很久。她念完预定的功课,如是一早上很快就过去了。她放下纸笔,见谢冰在用竹算筹算一些数字。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算具,颇感新奇,盯着看了一会儿。谢冰察觉了,便给她另一套算筹,教她几道算式。她在席上铺开摆弄起来。这时候有一青衣小吏敲门进来,低声向谢冰报告了什么。

   

  谢冰站起来说道:“我要去埠口一趟。你今天可以回去了。”

  韩松忍不住问道:“是城外码头吗?”

  她见谢冰点头,又问道:“我能去看看吗?”

  谢冰似乎在权衡利弊,然后说道:“也好。”

   *

  谢冰带她出城门,自己去与什么人交谈。派那小吏陪在她身边。那小吏看起来是他常用的随从,也才十七八岁的样子。见谢冰一走,顿时从肃容转为一脸欢快,津津有味地给韩松讲起城中故事。韩松起先还听得十分投入,等到走出城门,顿时被眼前景象震惊了。

  韩松是大概一个月前偷渡来绵城的,见过这山崖间大城下的江流。但此时情景与她初见时大不相同。只见日照下百尺宽的水面被分成三段,城港左右各有两道又长又宽的竹木堤横截过江。只留一条窄缝容船只进出。两堤中隔出的水面上停满了大小的民用渔船,像是被捕获的猎物,互相摩肩接踵,在惨淡的日色下歪斜地挤靠在一起。

  韩松问:“这是做什么呀?”

  小吏解释道:“从景州偷渡的人太多了,岑州牧曾下令沿岸不许过江。但纵使日夜地巡查,也看不过来。所以建了水坝。如果有私渡的船只,不论大小,进了这段河道就被拦下。查明身份,才能放行。”

  韩松看了半晌,又问:“这些水坝是怎么做的?”

  小吏道:“先以大木沉入河床,上部用竹编拦截,再用石块稳固。其实是溪流里捕鱼常有的做法。鱼进了河梁,就堵在中间,无法出去。”

  他又道:“如今是冬天,河水平缓。如果入春了还是这样,恐怕就难持续了。所以正在加紧填塞土石,好把水堤夯实。”

   韩松哑然,说道:“这样不是很不方便吗?你们自己的船队也不出去吗?”

  小吏道:“近几个月里州郡都各自囤积钱粮,商运都断了,也无大事。”

  又忽然道:“其实这水坝也算是商运的一种。”

  *

  韩松起先并不能理解他的话。但随后便明白了。他们走近港口,只见码头附近有一段围栏围出一个颇大的场地。里面有不少官吏样貌的人指挥呼喝,把货物从各式船只上搬运过来。许多箱匣财货各式各样地堆积在湿滑的地面上。甚至还有家禽和牛马。韩松走到一个栏厩旁边看,里面有几头困倦的驴子和牛羊。一个士卒路过,把一匹踢蹬的瘦马从码头上牵下来,往城里拉去了。身后隐约还有尖利哭叫声。

  韩松忍不住说道:“果然是捕鱼的技法。”

  那小吏没想到她这样的小孩竟出言讽刺,愣了一下。他仿佛也以为羞愧,讪讪一笑,没有说什么了。韩松环顾一圈,看见还有些平民模样的人在市场里穿行询问,她问道:“城里的人可以买这些财货吗?”

  小吏道:“有的。”

  韩松道:“我之前困在梁城时,紧张得睡不着觉。没想到大家都还想买东西。”

  小吏道:“绵城这样的地方,只要城门紧闭,张缄也打不进来。若要关在城里,还不是要多备些吃穿用度?何况这些东西都很便宜,只有平日一两成的价格。大家逗争相来买的。”

  韩松问道:“那些船上的人呢?”

  小吏有些不安地说道:“如果是正经行商使节,当然是原样放走了。但是严令之下还要偷渡的,本都是逃兵逃犯,按律是没为官奴隶的。”

  他大约自己也不是很相信这番说辞,转移了话题,往那牲畜栏附近的另一个栏位一指,说道:“有些不能编进行伍或者田务的,也在这里出售。”

  *

  韩松其实知道,像采薇这样的女孩都是被卖进大户人家的奴婢。但采薇更像是用雇佣劳动换取生路,她就也从没细想。此刻亲眼看见人类放在牛羊旁边售卖,着实震惊到无法言语。

  那栏位里面有老人妇女,还有些半大少年,都坐在地面上,手脚有链子拴住。她走到近前,几次抬眼,还是没敢细看。有一个商贩模样的人坐在一张小桌边,也穿着低级小吏的外袍,手里抱着一个盒子和一卷账本。见她目光扫过,打趣道:“小女郎做我的生意嫌太小啦,看上什么要找你家大人来。”

  韩松并不答话。小吏站在一边,像是有些被她影响了,不自然地看着江水。韩松想来想去,还是难以置信,忍不住问道:“这些真的是你们段太守的主意吗?”

  小吏吃了一惊,低声道:“你说这个做什么!”

  韩松见他不答,也不能再问。她在围栏边站了一会儿,转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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